2021年12月23日 星期四

陳雲: 暴政的根源


陳雲:星期三,子夜講道。兩年前我已經講過,錢是防疫暴政的制高點。香港無獨立主權,無主權貨幣,香港的貨幣是美元代幣而已,而且拉扯在人民幣和美元之間。香港無能力量化寬鬆,雖然不民主的議會可以通過任何惡法,但沒有道德號召力,執行或會遇到抵抗。
香港不是澳洲,澳洲的非人化防疫可以促成物流隔斷而抬高澳洲的農產品和工業原料,賺中共的錢,令澳洲人民得益,更可鍛煉人民的紀律化,最終用美國裝備的核動力艦隊與中共一戰,撈更多的錢。抬高價錢賣予中共的煤礦和小麥的錢在囊袋裡面噹噹響,中共抵制的龍蝦和葡萄酒在其他盟友地區賣得更好,找數期準,還用硬貨幣,你以為澳洲人不懂得這些嗎?
香港的公帑儲備在撥備公務員退休金和大白象工程之後,相當之有限。
政府錢不多,民主授權更不多。香港暴政之施行,在乎香港人自己對同胞用種種公德心、守法之類的理由來進行道德勒索,進而自相殘殺,進行內化的暴力——自我仇恨而互相攻訐,但這種互相攻訐最終會削弱香港的生產力和社會的親和性,妨礙國際金融中心,香港親近外商的百年根基被港共21日的檢疫隔離天牢一朝毀壞,最終殺害的是中共。
一句話,香港的大部分人的自以為是,才是暴政的根源。然而,香港的防疫暴政,只是害死中共、攬炒中共,也間接淘汰部分香港人。物競天擇。道德淘汰,智力淘汰,感性淘汰。《道德經·第五章》:「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你以前不相信天地對萬物那麼殘忍,你以前總不願相信統治者(聖人)對百姓那麼殘忍。你以前不懂,現在該懂得吧?
吾人樂見港共的防疫暴政施行無阻,國際金融界奔走呼告香港有the cruelest quarantine measure in the world,我們開心也來不及。
反防疫是出於愛國愛鄉之華夏古風,也出於貴族憐憫庶民之心。是高貴的行為,是高潔的靈魂,很多人不配享有。
很多人在途中退下,很多人在途中懷疑輿論領袖,很多人在途中嘲笑同道,原因很簡單,他們不配。小人難知君子,夏蟲不可語冰。

2021年12月19日 星期日

顏純鈎: 舉報成風黑白顛倒

〔轉載:  顏純鈎,2021年12月18日〕

舉報成風黑白顛倒,香港孩子勢將遭殃

       上海一大專女教師,在課堂上講南京大屠殺,因質疑死亡人數被學生舉報,學校當局迫於政治壓力,即時將老師解僱。

       這種事情在文革是司空見慣的事,當年筆者母校有一位物理老師,他的女兒甚至帶紅衛兵到自己家裡抄家,連親生父親都不放過,何況老師?

       中共為何鼓勵舉報?首先是民間的互相監督無孔不入,舉報替統治者省不少力氣;其次群眾舉報會制造寒蟬效應,人人都不敢亂說亂動;再次是舉報鼓勵無限服從的奴性,放棄獨立人格;最後是舉報制造民間對立,群眾鬥群眾,泯滅良知。

       學校教育的目的是什麼?古人說是傳道﹑授業﹑解惑,用現代語言來表達,授業是傳授知識,解惑是回答問題,也就是學習追求知識的方法,傳道則是塑造青少年的人格。

       傳授知識是教育最低層次的目的,把現成的知識直接教給學生;但學生只掌握現成的知識是不夠的,需要掌握追求知識的方法,人一生漫長,要靠自己去不斷追求新的知識,所以掌握追求知識的方法,比起直接接受知識更重要。

       青少年在學時期,正是身心成長和成熟的時期,他們完整人格的塑造,很大部份是在學校形成的,學校要在人生觀﹑世界觀方面給予他們最基本的啟蒙,讓他們明白事理,有分清是非的能力,要讓他們開掘基本良知,使他們走進光怪陸離的社會時,有基本的精神抗體,基本的應對能力。

       所有獨裁統治的共性,便是掠奪人的本性,將人訓練成絕對服從的機器,讓他們變成專制統治的工具,變成任其搓圓捏扁的奴才。鼓勵舉報,便是專制統治者將暴政的觸鬚深入到社會每個細胞,成為麻醉思想﹑操弄人心的有效手段。

       本來,南京大屠殺死亡人數是一個可以討論的議題,政府沒有確定數字,值得學生通過討論去追尋答案,即使不能有結論,但因討論而導致的思考,對學生的成長都有莫大好處,可惜這個啟發學生獨立思考的機會,在一次舉報後就報銷了。

       學校縱容和鼓勵舉報,老師噤若寒蟬,從此依書直說,再也沒有思想的碰撞,再也沒有思考能力的成長。

       全國性的思想灌輸,全國性的服從,造成對青少年永久的傷害,使他們懶於思考,怯於思考,選擇最安全而省力的路徑,就是全盤接受獨裁者的灌輸。

       舉報老師的風氣已經傳到香港,香港學校裡也瀰漫紅色恐怖氛圍,老師如履薄冰,學生變成密探,課堂不再是激發思考的地方,而變成專制統治者洗腦的場所。這是對青少年最殘忍的戕害,剝奪他們獨立的人格,削弱他們追求真理的能力,這樣的孩子成長起來,便自動成為獨裁者的工具,再去扮演更資深更死心塌地的奴才。

       香港遍地藍絲,不少都是在中共的學校裡被長期洗腦而成長起來的冇腦人,這些人來了香港這塊自由寶地,並沒有洗心革面尋回自己的良知,反倒奴性像夏草的菌絲一樣,在冬蟲肌體裡繁殖,直至冬蟲變成殭屍。在資本主義的香港,用社會主義的奴性做人,他們都以為很圓滿,是人生合理的結果。

       今日他們的孩子又在重蹈覆轍,他們也認為應份如此,接受洗腦的孩子很乖很聽話,自己很放心——那誰能解救他們呢?

       可惜公道自在人心,中國人的是非感並沒有完全泯滅,舉報事件發生後,網民人肉搜索找到舉報的學生,於是在那學生的個人網頁下,一面倒地充斥譴責與辱罵他的網民留言。

       「說真話的老師被換掉,那只能換上給你們洗腦的老師了,孩子,你錯過了覺醒的機會。」「你是怎麼想的?幹這樣齷齪的事情,良心不會痛嗎?」「你叫董迅嗎?你是大學生?你發視頻舉報女老師,你讀那麼多書讀傻逼了嗎?」「是你舉報的吧?你媽怎麼生你這個智障?把你爸媽的名字告訴我,我找這兩個老東西!」

       不知道這孩子的父母將如何面對這件事,他們會支持孩子,還是批評糾正他?我也不知道那位女老師將如何面對這件事,她會堅持自己的立場,還是向政府讖悔?不當教師會活得艱難,但大陸多少有良知的人一樣艱難地活著,為堅持人格的獨立。

         香港為人父母者,日後也將面對同樣的難題,大家要有心理準備,如何應對鋪天蓋地的洗腦,如何抗拒舉報的誘惑。

美麗新時代的教育

〔轉載馮睎乾十三維度,2021年12月18日〕

12月13日,TVB新聞播出培僑書院今年首辦南京大屠殺悼念活動的片段。培僑沒有給小學生看中國人被日軍活埋或槍斃的影片,只是透過早會講解、沙畫影片等,向學童解釋南京大屠殺歷史。

我好奇的是:學生上了這「寶貴的一課」,究竟學曉什麼歷史教訓?是否像教育局日前所宣稱,「從歷史中學會珍惜和平、尊重生命、寛恕別人、愛護國家」呢?

事實勝於雄辯,我不答你,讓TVB新聞來答你。據新聞片段顯示,一個姓劉的小六學生在鏡頭前說:「我覺得很傷心,有些人無辜被人殺害,我覺得日本人很壞。」

「我覺得日本人很壞」,請問教育局或培僑校方,這句話體現的「仇日」意識形態,就是你的教學目標嗎?若否,它跟「珍惜和平、尊重生命、寛恕別人、愛護國家」等冠冕堂皇的口號,又有何關係?

2021年12月13日這個TVB新聞片段、這句「我覺得日本人很壞」,標誌着香港美麗新教育的里程碑,絕對值得寫入史冊。自以為在「學習歷史」的劉同學,應該沒意識到自己也剛剛走進歷史。

劉同學更不明白,最壞的人不會砍你的頭,而是洗你的腦。

事隔兩日,那個老早將三個女兒送到英國唸書,拒絕自己下一代接受国家教育的「作家」屈穎妍,卻撰文支持給香港小學生看南京大屠殺真實片段,更理直氣壯說:「如果看完驚,更好,我就是要你驚,驚嚇,才會記牢,才會對這段歷史刻骨銘心。」

真心想問屈穎妍的女兒,你老母又幾時開始讓你們看南京大屠殺影片呢?

關於今次南京大屠殺教育事件,很多人只在意子女是否受驚,彷彿他們沒恐慌嚎哭,沒有「心理陰影」,這種「歷史」教育就完全沒有問題。但TVB新聞提醒大家,問題癥結並不在播片或引起恐慌,而在灌輸了什麼進入學生的腦袋。

不管是培僑抑或屈穎妍,講了大堆廢話,依然沒講出到底為何要「對這段歷史刻骨銘心」。是因為中國人死得多?那麼「大躍進」和文革的歷史真相,香港小學生又有沒有機會學習呢?大饑荒死掉幾千萬人、無數人在文革被鬥死的悲慘事實,為什麼不需要牢記?

在今天中国,「歷史」教育的本質是什麼,看看近日那位上海女老師的遭遇就一清二楚。上海震旦職業學院一名女老師,在課堂上質疑南京大屠殺死亡人數,說:「這段歷史,如果沒有史料支撐的話,那也可能只是民間說說而已⋯⋯死的是誰,有名有姓的是誰,如果沒有名沒有姓沒有身分證號,你這個30萬只是一個中國歷史小說寫作的一個概述。」

有學生偷拍了老師授課片段,上傳網絡,該老師立即被網民起底,遭官媒狠批。《人民日報》在微博直指該名老師「無知無德」,「妄加揣測,質疑歷史真相,枉為人師!忘卻苦難,否認他國惡行,枉為國人!」據報她已被校方開除了。

老師犯了什麼錯呢?就是質疑官方認可的南京大屠殺死亡人數。那個「30萬」的數字,鐫刻在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的石壁牆上,也不是沒有根據——那是取自當年南京法庭對戰犯的判決書,包括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收藏的《戰犯谷壽夫判決書》,計算了南京軍民遭日軍用機槍集體射殺的19萬人,以及「零散屠殺」的15萬人,由此得出被害總數達30萬人以上。

然而判決書上的數字,也只是一種粗略估計。日本人不可能keep一本死亡筆記,把每個死者的資料都記錄下來,而南京政府那時候也沒有準確的點算方法。事實上,中、日與西方歷史學者對於南京大屠殺死了多少人,從來就沒有共識或結論。

1996年在哈佛獲歷史博士學位,現任美國喬治華盛頓大學歷史系副教授的楊大慶,曾在一篇探討南京大屠殺爭議的文章中說:「確實有多少中國人被殺,至今仍是未解之謎,但就算將來有證據可縮窄數據上的差異,從南京暴行演繹出來的各種不同意義,仍不大可能完全消失(The correct number of the Chinese killed still remains a puzzle to be solved, but even if future evidence can narrow the difference in statistics, different meanings derived from the Nanjing Atrocity are not likely to disappear completely)。」

楊大慶博士認為南京大屠殺中死了多少中國人,是「未解之謎」,又算不算「無知無德」、「枉為人師」呢?

村上春樹在小說《刺殺騎士團長》提及南京大屠殺歷史,寫道:「有說法是中國人的死亡數是四十萬,也有說法是十萬人,但是四十萬人和十萬人之間到底有什麼區別?」由此可見,質疑30萬這數字,不等於《人民日報》所謂的「忘卻苦難,否認他國惡行」,也可以認為30萬是低估,是減輕了他國罪行。

一個國家不容許人民有求真的空間、言說的權利、思想的自由,根本就不可能有歷史教育。宣揚苟且馬虎的「歷史事實」,搞徒具形式的「悼念」,才是對死難同胞最大的侮辱。

明刀明槍砍人的頭,與假借「教育」洗人的腦,前者在法律上罪行較重,但後者在道德上卻更邪惡。請大家記住是誰為今日的「教育」搖旗吶喊,就像中國人要記住谷壽夫等戰犯一樣。

2021年11月11日 星期四

區家麟: 最後的信仰

[轉載]
https://www.thestandnews.com/media/%E6%9C%80%E5%BE%8C%E7%9A%84%E4%BF%A1%E4%BB%B0



論壇上,主持人搞搞新意思,利用「安心發問」軟件,叫在座觀眾掃碼後,可以匿名發問或發表感言,果然觀眾們就「安心」了,踴躍留言,當中有些看似無厘頭的話,有人希望講者「多說一些 spiritual 的東西」。

spiritual?說些「靈性」、「信仰」的內容?這講座話題是銅牆鐵壁下的調查報道,在座是香港碩果僅存的調查報道記者,他們的工作講證據、講理性,如何「靈性」?

噢,原來是有關的。

香港新聞傳媒正受全方位圍剿,調查報道記者更受各種法律規條掃射,講者形容,現在已「斷指斷臂」。調查報道,查冊是「基本盤」,現在查公司註冊要實名登記,運輸署改例,已不批准傳媒查車牌,武功被廢;記者查選民名冊亦收緊,查可疑種票資料困難重重;僭建疑雲查圖則,屋宇署會引用「版權」原因不提供資料。

傳媒組織架構的層面,老闆受壓、或主動奉迎、或以蝕本為由,大縮調查報道人手資源。有些傳媒財雄勢大,擁有力量無窮的「調查組」,不是監察政府,而是調查弱者與眼中釘。

調查記者還是有的,他們說,銅牆上有裂縫、鐵壁上或許有個洞,記者天職,就是監察政府、查考真象,為市民發聲,縱使風險越來越大,威脅越來越近,不能就此放棄、有一天就做一天。

這種堅定的信念,也許就是調查報道「靈性」的一面。際此巨變,堅守陣地的人都是勇者、留在鬥獸場上的人都是死士,調查記者講求理性分析,但講到他們為何受各方敵視攻擊仍在堅持,已不能理喻,不能用道理去好好解釋,而是一種信仰、很純粹的信仰。

每位公民又可以做什麼?他們說,每個人都或掌握一些涉公眾利益的資料,市民可以積極報料,用真金白銀支持你們信任的媒體;讀到認真而你又欣賞的新聞內容,請廣傳分享,每一道力都有用。



(本文原刊於明報專欄《2047夜》,此乃加長版)

2021年11月8日 星期一

中大學生會原訟庭裁定: 解散屬違憲

[轉載]

https://www.thestandnews.com/society/%E4%B8%AD%E5%A4%A7%E5%AD%B8%E7%94%9F%E6%9C%83%E8%A7%A3%E6%95%A3%E5%AD%B8%E7%94%9F%E6%9C%83%E5%8E%9F%E8%A8%9F%E5%BA%AD%E8%A3%81%E5%AE%9A-%E8%A7%A3%E6%95%A3%E5%B1%AC%E9%81%95%E6%86%B2%E4%B8%A6%E7%84%A1%E6%95%88-%E5%AE%A3%E4%BD%88%E8%81%AF%E5%B8%AD%E6%9C%83%E8%AD%B0%E6%87%89%E8%A9%B2%E9%87%8D%E5%95%9F%E5%AD%B8%E7%94%9F%E6%9C%83%E8%81%B7%E5%8B%99



上月7 日,中大學生會在其Facebook專頁宣佈解散,隨後有人向中大學生會司法委員會原訟庭提司法覆核。中大學生會司法委員會原訟庭今日(7 日)裁定,中大學生會代表會及/或學生會聯席會議「解散學生會」之宣告違憲並無效,並宣佈香港中文大學學生會聯席會議應該重啟學生會職務。不過,學生會代表會前會長黃博翰表示,學生會會繼續停止運作及處於「解散」狀態。

司法覆核申請人麥浩維,答辯人為中大學生會代表會。判案書中提到,今年 10 月 7 日,中大學生會代表會向會員發電郵,指代表會於 9 月 10 日召開學生會聯席會議,通過解散中大學生會之議案。並於同日向全體基本會員發出解散聲明,表示中大學生會已解散。

申請要求法庭覆核答辯人的決定,並要求裁定香港中文大學學生會代表會及/或學生會聯席會議解散學生會之宣告違憲並無效,以及命令香港中文大學學生會聯席會議即時重啟學生會職務。

「解散」違憲並無效

中大學生會司法委員會原訟庭裁定,中大學學生會代表會及/或學生會聯席會議解散學生會之宣告違憲並無效;但拒絕申請人的申請,不命令香港中文大學學生會聯席會議即時重啟學生會職務;並宣佈香港中文大學學生會聯席會議應該重啟學生會職務。

申請人提出,根據《香港中文大學學生會章則》,條文中並沒有賦予任何學生會架構解散的權力,如果任何學生會組織期期望行使解散權力,必先舉辦全民大會討論修改會章,再經全民投票通過作實。

成立逾 50 年的香港中文大學學生會上月宣佈解散。不過學生會宣告解散後,不少中大人質疑有關決定不合憲、不符程序。中大政治行政學系副教授、前中大學生報主編周保松亦在 FB 發文批評,學生會代表以「聯席會議」之名動議將學生會解散是「於理於法不合」,指《中大學生會會章》根本沒有任何關於解散學生會的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