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2月5日 星期日

Kendo and Reiho of the Japanese society

1. Explain the requirements of Ippon (一本) in Kendo

Like many other martial arts, hitting the correct targets of one’s opponent with a legitimate position, a good posture (構え方と足の位置と踏み方など) and polite manner is a basic requirement of getting Ippon. But learning Kendo is not only learning how to fight using our shinai. Instead we are learning how to co-ordinate our body, the shinai and our mental condition together. Our body, our mind, as well as the way we use our shinai determine whether we can get Ippon.

A valid hitting position with shinai (打突部で正しく打つこと) is judged by the angle and distance we are cutting the men, kote, and dou. Like cutting a watermelon, our shinai works most effectively if we use the sharpest part (i.e. 刃すじ, the opposite side of つる) against the target. To make sure we are using the sharpest part to hit, we have to control our distance with the opponent once we decide to proceed. It is very important to manipulate the sharpest part of the shinai. No matter we are going from a far-away distance (遠い間) or proceeding within the distance between two shinai.(一足一刀), 13 to 15 cm from the tip of a shinai (剣先) is the most effective part.

Spirit is very essential. A good kiai(気合) strengthens our fighting spirit, while a weak kiai will weaken our power and slow down our speed and accuracy. A good coordination between our mind, our body and our hitting means that our voice, our energy and posture are in harmony. In Kendo’s jargon, it is called ki-ken-tai-icchi(気剣体一致)

A good hitting is not completely accomplished without a zanshin (残心), in order to make sure that your opponent does not strike back suddenly. To get IPPON successfully, a good preparation, a good timing, effective hitting and keeping your mind in cautious and concentration are indispensably required.


2. Why do we learn Rei/ Reiho in Kendo (礼.礼法)

Rei and Reiho are two sides of a coin but they should be explained separately. To be concise, Rei is of the utmost importance in Kendo. It is always said that Kendo starts with Rei and ends with Rei (剣道は礼にはじまり、礼に終わる). While Reiho is a way to keep our looking properly and to train our manner politely through a set of Reigi (礼儀). This includes our standing posture and sitting posture. In Japanese, it is called “ritsurei” and “zarei” respectively.

Both Ritsurei and Zarei emphasize that we should respect each other all the time inside a dojo. Whatever we are standing and sitting, keeping our backbone straight and keeping our eye-contact with each other is a basic manner. Actually, kendo training is a good way of self-cultivation. A good manner with a tidy, modest, respectable, and decent appearance is a universal criterion to judge one whether she is an educated person. Therefore sometimes we may think that kendo is not only teaching us a martial art, a sport, a physical game, but also giving us a comprehensive, all-round nurture of ourselves.

In other words, learning Rei/ Reiho is knowing oneself, which motivates us to grow and become mature. When Rei is represented by Ritsurei, it reminds us all the time that getting wins cannot achieve through violence and bad-tempered. Bowing to the dojo and bowing to each other is a way to learn how to maintain one’s manner, discipline and show our kindness to people. Zarei trains our way of breathing and concentration. We begin to realize that a smooth breathing and knowing how to calm down ourselves is a stepping-stone to our next step. Not only for doing keiko on the class, but this training can also apply to our daily life as well.

It is very natural to study Rei/ Reiho when we start to learn Kendo. Why did we choose Kendo instead of other martial arts in the first place? Kendo is somehow a mirror of Japanese way of thinking. Rei/ Reiho is then the very basic common sense that is widely shared in the Japanese society.

* Written for the occasion of 6th Regional Kendo Championships Dan Examination
(4 December 2010, Hong Kong)

2010年11月30日 星期二

申請主辦亞運會, 所為何事?

香港運動員黃金寶先生在立法會公聽會上呼籲議員贊同港府申請主辦亞運會。

這下子呼籲, 要求的不是短期的開倉派米, 今天要求的, 是十多年後的一項大工程。為了這項工程, 據聞政府預計花費六十多億港元。這就奇怪了, 剛結束的廣州亞運會, 花費近二千億人民幣, 十多年後, 香港的物價是怎樣的模樣? 憑甚麼香港可以如此化算? 我們在贊成與否之前, 是否必須客觀地想清楚? 例如今後數年建材和維修費用的上漲幅度如何? 因應交通需要加建的道路設施等需要增撥多少資源? 為何政府當初的預算(超過一百四十億)與今天向公眾交代的數字有那麼大的差異? 這些疑問, 相信不是身處在外的黃金寶先生可以預計的吧?

黃先生說得對, 辦亞運, 不只是成本的問題。假如不考慮一百億或者一千億這些天文數字, 便要想花了錢是否值得了。就像搞婚宴, 只要大家深信, 這是一生人一次的話, 成本似乎不是一個問題, 但我們還是應該想一下, 為了一晝的吃吃喝喝, 花費巨額, 是否值得? 為了紀念一個快樂的日子, 新人可有其他選擇? 為了搞一個為期不過半個月的運動會, 增加納稅人的負擔, 值得嗎? 具體一點去想, 香港搞亞運, 可以得到甚麼? 是國際間的認同嗎? 是一份光榮嗎? 好了, 廣州比香港搶先辦了, 那又如何? 政府一面說好的運動項目得到大眾注目, 真的嗎? 真的是每個香港人都關心亞運會的比賽嗎? 退一萬步, 即便香港人人愛體育, 但香港是不是需要自己做搞手, 是兩碼子的事情。好比一個人好飲好賭好嫖妓, 那是不是說這個人最好自己開賭場開妓寨呢?

當然馬上有人會責難這個類比不恰當。然而, 不可忘記, 中國在沒有辦過奧運和亞運以前, 早就是世界的體育大國了, 搞一次國際性的運動比賽, 不過是錦上添花。如果這樣說是正確的話, 那麼希望訓練高水平的運動員, 跟是否身為主辦國家或地區並沒有必然關係的。再者, 昔日的主辦者假如是一份殊榮的話, 往後的主辦者是否都是一樣呢? 這也是說不定的。上世紀六十年代美國人已經登陸月球了, 今後世上任何一個大國聲稱再派太空人登月, 已經不算是創舉, 不算作偉大。人家半個世紀前早就做得到了, 有甚麼好奇怪。這就好比一場賽跑, 人家十四分鐘跑畢五千米, 你花了兩個小時終於跑完了。雖然其體育精神可嘉, 但是否因此得到萬千景仰, 便可圈可點了。政府大花公帑, 但願不是為了追求這個虛榮心便好了。

大概黃先生跟一眾香港運動精英最希望得到的, 是較佳的練習場地, 更全面的體鍛環境, 替香港政府說些好話不過是權宜之計吧! 眼下香港的體育場館, 供不應求, 場地大多狹窄, 而且使用規限多多, 前線員工的工作態度僵化最為人垢病。場館來來去去都是屈指可數的球類, 可有照顧其他在國際上頗受歡迎的運動, 例如柔道、劍道、棒球等需要? 似乎無論香港要不要申辦, 改善現時的場館設施, 早已是刻不容緩的課題。

延伸閱讀: 潘小濤,「亞運與一味追求金牌的舉國體制」, 《都市日報》, 2010年12月2日

2010年10月18日 星期一

貧窮問題與你何干?

F: 香港貧窮的問題真的將要變成世襲嗎?

發一下嚕囌的回應:
你有空的話, 不妨找個週末駕車到深水埗、天水圍、上水等地走走, 你便會知道上面說的話是否真確。 我在天水圍教過書, 頗有親身體會。你們擔心的問題對住在天水圍的家庭來說太遙遠了。他們擔心的, 是家裡可以買一台電腦嗎? 到哪兒可以上網? 可以去尖沙咀、中環走一趟嗎? 明年還可以負擔書簿費嗎?不用想要到外國旅遊了, 下課後還得趕回深圳的家吃晚飯呢! 你設想一下, 你負責的一班40人的學生之中, 超過一半來自單親家庭, 大部分的父母是剛從大陸來港不足七年的。單親家庭的母親, 每天做足七天, 一個月只掙四五千元, 便要養兩三個小孩子。如果你是那些母親, 當如果教育他們? 香港的人口政策太失敗了, 來港的, 一是窮光蛋, 一是挾著一筆天文數字的鉅款來港炒賣樓房。這些人, 對香港的發展有沒有幫助?

延伸閱讀:http://www.youtube.com/watch?v=VgZ6cdDZ6I4

2010年9月18日 星期六

誰更應該反省?

民族狂躁症, 產生太多不必要的悲劇。看大陸一些暴民走到別人的大使館門前, 高聲喝罵之狀, 一副潑婦罵街的模樣, 外國人看見, 不過是一小撮頭腦簡單的網民在鬧事。因為集體過度亢奮, 才會因為兩隻船在海上碰撞,最終引發許多非理性的行為發生。

尖閣諸島(即中國仍然堅稱的所謂「釣魚台」)自上世紀七十年代便有主權之爭, 爭拗無日無之是一件事, 但是中國一小撮暴民把不滿宣洩到日本人學校、日資企業以至日本國內的公共機構, 便顯示了捉錯用神的荒誕。人們打了你的左臉, 你不聽主耶穌的訓誨, 讓對方再打你的右邊臉也算罷, 你忽然神經錯亂, 找了一個小孩子來痛揍一頓, 就是非理性的行為。顯然, 這是一個大國缺乏自信的幼稚舉措。

甚麼叫做理性? 看看日本國內的主要報章社評, 便是最佳的學習典範。

例如上面的《朝日新聞》, 取態則比較溫和, 而且還高度讚揚中國已故領導人鄧小平對推動兩國和平的貢獻; 反觀下面的《產經新聞》, 一方面抨擊日本政府處事不夠強硬, 更嚴詞指責中共政權是導致撞船事件升溫的主謀。在政府操縱傳播媒體的國度, 報章的取向一言堂, 稍稍偏離主流見解的聲音就馬上成為箭靶; 相反在民主開放的一等國家, 國民完全有自由根據雙方理據取捨, 理虧的一方自然會被大眾唾棄, 不用等中國「冀青」特意出來指責日本報章渲染事實。是非黑白, 國民自有發表意見和立場的空間, 不用外國人說三道四。

所謂「主權爭拗」, 中國主流的取態數十年如一, 依舊是那句慣用的陳腔濫調, 好一句「自古就是中國的領土」。公元7世紀正值盛唐之世, 今日俄羅斯大片領土, 包括吉爾吉斯坦(Kyrgyzstan)、塔吉克斯坦(Tajikistan), 還有阿富汗(Afghanistan), 以至北韓部份地區, 都是唐朝的疆域。至二十世紀初年, 今天的蒙古共和國全境一併屬於中華民國。勉強以「自古就是中國的領土」這個理由抗辯, 卻無視那些島嶼分明有很長的時間實際上已不再屬於中國, 那就等於聲稱, 阿富汗和蒙古都是中國的領土。如果這樣說的話, 肯定會世界大亂, 因為意大利人也可以聲稱, 整個歐洲也是意大利人的, 因為歐洲大陸自古便是羅馬帝國的領土; 荷蘭人也何嘗不可以抗議漢人搶了他們的福爾摩莎(Formosa)?

中國人為了證明這個「古以有之」, 真的用心良苦。今年6月22日《都市日報》便刊載有人尋回清代沈復《浮生六記》中的《海國記》, 說明「發現」鈞魚島的時間為1808年, 「比日本人早76年」。有人以此作為證據, 說明中國人比日本人更早「發現」這個島, 於是推論中國擁有主權。這又是幼稚的想法。發現美洲新大陸者是誰? 是今天的美國人、加拿大人嗎? 都不是。單憑最早發現一個地方便能馬上擁有主權的話, 世界版圖應該要趕快重新規劃才是。起碼英國、西班牙、葡萄牙的領土應該比今天大上很多倍了。

況且, 1808年是甚麼年代? 清廷是滿族人, 以當時的觀念, 滿族是外族人, 跟元朝蒙古人管治中國一樣, 漢人恨不得想辦法趕走他們為快。外族人佔領了一個地方, 到後來因為國力衰弱, 給另外一個國家佔領了, 是歷史恆常的現象。所以忽必烈(Kublai Khan)雖然建立起橫誇歐亞的龐大帝國, 可是他老人家亡故後, 帝國便四分五裂。今天的蒙古人可曾對中國人、歐洲人聲稱:「趕快歸還我邦自古有之的聖土」? 現代社會講求法律依據, 早於明治初年已屬於日本領土的尖閣諸島, 至1972年美國也是依照國際法將尖閣諸島的主權交還日本。與尖閣諸島共享一百多年歷史長空的日本, 跟十八年前才匆匆立法聲稱主權的中國相比, 日本管有這些列島的歷史, 肯定比中國悠久。日本人才有資格講「古以有之」這句說話。


至於把撞船事件跟東海油田紛爭、神戶動物園熊貓死亡事件、日商收購香港西貢海下灣等混為一談, 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干的事情, 中國人硬要把這些事情捆綁起來一起處理, 還「義正辭嚴、正襟危坐」地說姑勿論帶來多少金錢上的損失也不打緊, 誓要杯葛到日本旅行云云。這些想法, 簡直莫名奇妙。看見香港有團體因為撞船事件, 紛紛拉起標語, 痛心疾首, 大叫「打倒軍國主義」, 便感到很可笑, 兩艘船隻碰撞, 跟「軍國主義」何干? 中國人間歇性「上綱上線」這個老病又發作了。無論怎樣去看今天的日本, 都跟「軍國主義」拉不上任何邊緣。要日本男人少一點到歌舞廳玩樂還可以辦得到, 要他們聽政府拿起槍、上戰場, 恐怕比畢菲持(Warren Buffett)說服中國富豪捐掉家財難上百倍。

斜陽映照中環交易廣場,對面的日本語文化協會依舊人聲鼎沸, 是前來上課或者剛剛下課的學生不住的出出入入。他們才不管上面那些無稽的報導, 繼續享受日本文化的美, 欣賞日本文化的可愛和深沉。不管東海一帶碰多少次船, 日本貨依舊是充滿創新、帶來驚喜和滿足的源頭。太古城依舊人流如鯽, 幸好香港人大多還是頭腦清醒的。無謂的政治論爭, 多談對健康無益, 還是不用理會最好。

2010年8月29日 星期日

貓廁所

貓的天性是要把大小便隱藏在泥沙之中, 所以人所共知, 養貓必須預備貓砂(「砂」字用日文「すな」的漢字寫法)。今天有不少貓砂經過改良後, 例如以再造紙生產的, 可以直接倒入抽水馬桶, 減省清潔的精力。不過長此下去購買貓砂始終是一筆可觀的開支, 是以外國人早就希望把人類和家貓的洗手間合而為一。今天這個念頭不再是空想。所謂合而為一, 意思就是把貓廁所直接放置在馬桶之上, 我們需要使用時才把它拿走, 平日一直安放在坐廁上。貓兒只要四肢健全, 雙腿彈跳力沒有問題, 便可以接受訓練。

貓可以訓練嗎? 英國獸醫David Taylor (2004) 在他的著作Think Cat: An Owner's Guide to Feline Psychology 早就指出, 貓對被強迫的行為反應很差, 就算以牠喜歡的食物作為獎勵, 貓也只會在牠們有心情這麼做的時候才跟飼主配合。對待這種不能收買的動物, 只能夠順水推舟, 借助牠們的天性方便人類的生活習慣。

這種放置在馬桶上的貓廁所, 要家貓喜愛使用, 並不能一蹴而就, 必須按部就班。由最初只是一塊倒滿貓砂的圓盆, 接著在圓心處開一個洞, 讓貓兒適應中空的坐廁, 繼而逐漸放大中空的面積, 相對地注入貓砂的範圍愈來愈窄。這個時期是十分關鍵的, 因為貓必須學習怎樣在一條好比平衡木的環形軸子上如廁, 也是家貓融入人類生活方式的學習過程。相應地人類也要給與貓兒充份的時間學習, 這個忍讓要半年左右的時間, 才可以逐漸過渡至即使不使用貓廁所, 也可以讓家貓自覺地坐上人類的抽水馬桶上大小便。這的確需要耐心的, 不啻是飼主本身要有耐心, 貓也要不厭其煩站在一處不感到舒適和平坦的環境如廁。甚麼是舒適, 甚麼不舒適, 不應該以人類的標準視之, 畢竟貓最感到最悏意的地方, 是向後朝著一片熟悉的樹叢邊緣或籬芭噴尿。我們習慣以人類的觀點看事情, 方便人類習慣的行為叫做「正確」, 再以這尺度去責怪那些不符合人類標準的動物行為做「頑皮」, 例如責怪貓兒碰跌窗台的盆栽和花瓶等, 那是不體察動物天性的不正確指控。

到一天不用放置貓廁所的日子到來時, 也不要高興得太早。飼主還是要經常觀察寵物的起居飲食習慣, 看看其行為舉止有沒有改變, 甚至固定一小量貓砂在廁板一角, 提醒家貓洗手間的位置(其實這也是飼主一廂情願的想法, 科學家已指出貓的嗅覺可以準確辨別自己走過的地方, 甚至可以像候鳥一樣利用生理時鐘記錄一天幾個特定時間裡太陽的角度, 從而辨別方向。所以一些容許到外面到處跑的小貓, 無論走到多遠, 也能夠定時回到本來的地方討食物)。當然, 總的來說, 貓砂的確大幅度少用了, 別人半個月用完一包貓砂, 這兒可以用半年以上, 而且連清潔的工夫也省卻了, 因為貓的大小便可以直接流進坐廁的中心處, 像人類一樣, 按一下鍵就馬上沖走了。科技不單改變人類的生活方式, 其實也一步步進入動物的世界, 改變著牠們的行為, 由食物、作息時間、聽覺、求偶的需要以至壽命等, 無一不受人類支配。上完廁所, 貓習慣向下抓貓砂, 現在貓砂不見了, 雙手仍然在廁板上不住的抓。這方面是天性, 大概不能改變吧!

2010年8月25日 星期三

下半旗之後......


馬尼拉發生屠殺香港觀光客事件, 香港政府宣佈, 連續三天下半旗致哀。

不幸的事件, 發生在這個充滿不幸的國度, 香港人感到震驚和忿怒, 但對於菲律賓人來說, 這不是意外的新聞。當中國人有財力消耗世界超過一成的能源時, 菲律賓人的生活仍然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中國向對方擺出高姿態,作出嚴厲指控; 另一邊廂, 香港也有很多政團主張杯葛到當地旅遊。面對一個內憂外患嚴重的窮國, 我們非但沒有憐憫, 反而因為一個變節的警員而讓整個國家受到莫大牽連, 這是一樁悲劇, 同時也突顯一個落後國家的無奈。

香港的傳媒報章, 無一不大篇幅地責難當地警方如何無能, 抨擊當地應急措施太緩慢, 這當然不是無理取鬧的。然而想深一層的話, 菲律賓警察執法不力這一事實, 早已街知巷聞, 現在事情發生了, 我們要做的,
是盡力營救, 努力善後, 而不是以牙還牙, 以眼還眼,並且以一個強者的姿態向一個弱者施壓。廣東人或者說:「老虎不發威你就當係病貓!」你是大哥, 你的手下給人「踩場」, 你不「還拖」,便是丟臉。

冷靜地想, 這是意氣用事, 恃強凌弱, 叫一個小孩子幹大人的事, 未免太嚴苛吧? 2009年11月25日, 菲律賓南部在選舉期間因為派系鬥爭引發行刑式廝殺, 幕後黑手至今仍然下落不明。 世人要當局查個水落石出, 奈何人家就是無能為力。自家人放火殺人, 你是鄉親父老, 才感到最丟臉。日本人說: 「肩身が狭いよ」。如果閣下是身在香港當個女傭的菲律賓人, 當中的抱歉感, 是不言而喻的。傳媒報章此時此刻仍要煽風點火, 激起兩地之間的仇恨, 輕佻一句「杯葛前往當地旅遊」, 敢問有沒有想想本地二十萬女傭的感受?

可是這樣的想法, 在中國人的地方說出來, 是大逆不道的, 甚至冷不防給人問候一句: 「假如遇難者是你身邊的人, 你會如此冷靜?」當人人的槍桿子對準外頭, 你偏偏要說自己人的不是, 是要誅九族的。許多中國人骨子裡是這樣的, 人家罵自己一句, 就說:「干預內政」, 到人家發生悲劇, 要盡可能第一時間去奚落別人。

想起孔子有云: 「危邦不入, 亂邦不居, 天下有道, 則見。無道,則隱。邦有道,貧且賤,恥也。邦無道, 富且貴焉,恥也」(《論語.泰伯》)。 用柏楊先生的說法(《醜陋的中國人》,頁111,台北:遠流,2008。), 聖人的教訓充滿了聰明機智, 懂得見風轉舵, 甚麼時候該藏頭縮尾。依聖人之見, 與其怪責別人, 倒不如省點氣力, 所謂「悶聲發大財」, 應當想想如何保護自己。


註釋: 圖片摘自《明報》, 2010年8月25日。

2010年7月19日 星期一

一本舊的新書

葛兆光先生著的《中國經典十種》已經面世接近二十年,先生把國學經典的視野重新審訂,認為《說文解字》、《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也是中國經典,讓人耳目一新。

不同地區的出版社先後成為這部著作的載體。香港的中華書局、台灣的風雲時代早於1993年已經出版了繁體字版,至2002年,上海書店出版社也不甘後人,推出另一套簡體版。看來這本書的讀者一代復一代,能夠跨越二十一世紀,而且繼續薪火相傳。可惜剛才提到的三個版本,無論內容如何使人著迷,總有些致命傷難以吸引書生掏錢買下來。要閱讀的話,倒不如到圖書館翻看。






例如香港的舊版本,字體從頭到尾採用劃一的宋體字形。香港濫用宋體字嚴重,舉凡大廈外牆、車站、告示,都是一式一樣,照辦煮碗倒模似的粗製濫造,單調而沉悶;而紙質呈白,更覺像一本教科書。教科書的特色就是,學期結束後,可以賣給書店,沒有收藏意義。初時還一心以為台灣書的設計整體上比較香港的用心,天曉得九十年代初的台灣版更加不堪入目,封面色調配搭簡直俗不可耐。冀望買進來典藏的話,未免太煞風景。




不過所謂「真金不怕紅爐火」,賣相雖然不討好,內容是絕頂的話,相信很多出版社都很願意分一杯羹的。2008年,大陸的中華書局以新的面貌重新示人,封面多了一份典雅,討人喜愛。只不過橫排往左翻的書籍從來是東亞出版物的死穴。大體上漢字的美態要從豎排的角度看,才顯得工整悅目。



直至今年五月,三聯為香港書重添魅力。近年香港書橫排往左翻蔚然成風,幾乎成為指定動作。豎排往右翻的書籍碩果僅存。其實橫排美,抑或豎排美,嚴格來說並沒有客觀標準,純粹是個人口味,問題在於讀者有沒有選擇。互聯網最大的敗筆在於讀者欠缺了這個選擇。這次三聯書店出了豎排,封面簡潔,毛筆題字漂亮,白色之中散滿零零碎碎又不礙眼的灰點;紙皮堅實而不太硬,書身可以大大地展開而不使封頁起皺,沒有光澤更顯出一份不炫耀的古風。照片中看見封面的一層光澤是因為晚生憐愛其白色封面,恐防沾污,刻意添了一件透明外衣。



內文的紙質夠薄,但當然不是翻弄兩三回便穿底的那些質地。好的紙質是薄而不透底、暗黃而又不容易打潮發霉,拿起來輕盈又不失端莊,閱讀時不刺眼,版面寬舒,字體大小和行距適中。這如何辦得到?次文化堂有一系列的書籍,書是夠輕了,但用紙卻是以前外祖母上廁所用的草紙,既容易發黃,紙角又因為日久摩擦而崩脫,而且翻弄的時候感到很重的粗糙感,十多頁紙已疊起一分厚,失了許多收藏價值。一本書,內容固然是最重要的,但收藏需要地方,沒有收藏價值的書,不一定沒有閱讀和學習的價值,只不過電子書日益普及,碰到如磚頭般的發黃書籍,又或紙張白晢光鮮刺眼,書扉的前前後後像要脫下來,倒不如利用搜尋器找一個電子版下載。就如百科全書、《漢語大字典》一樣,電子版、線上版是最適合不過了,有多少人願意把這些龐然巨物收藏家中?



不得不稱讚三聯書店這次做了一件好事,內文版面都是用心之作,無論字體、大小都因應性質而起變化,例如序言便用了筆鋒秀麗的楷書,而每個篇章之間則以灰頁隔開,不用看目錄也能方便翻查。最後還有一點是許多香港書做不到的,就是處理年份這樁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上。香港書標寫年份喜歡用「零」字,例如「二零一零」,不知道這是累贅,看清楚只有香港這樣做,而且政府還帶頭幹。所以每次看見年份出現「零」字,就必定感到渾身都是官氣。看不慣官樣文章的朋友有福了,葛兆光先生的著作絕對不是官樣,香港版保留了可愛簡潔的「二○○八」跟「二○一○」。這個「○」,是最美不過的了。



《中國經典十種》再版,值得大書特書放煙花祝賀,這不僅肯定了《中國經典十種》業已成為國學書林裡的新經典,得益者何止葛兆光先生一代又一代的門生,更惠及普天下千千萬萬愛好豎版中文書的藏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