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月30日 星期日

禮物



包禮物是一種學問。

每逢大節日, 許多超級市場和百貨公司都提供包裝服務, 只是包裝的水平可圈可點。只想到包裝時用太多膠紙, 便感到不妥當了。收禮物的人即使想保存包裝紙也感到無可奈何, 要撕開一張張殘餘的膠紙, 恐怕包裝紙已體無完膚了。


看清楚, 包禮物的人一張膠紙也沒有用過。



最可惡的, 是很多店員喜歡在禮物盒和包裝紙之間先貼一張膠紙來固定, 這下糟了, 包裝紙保不住也罷, 連禮物的外觀也受到損害。不過要數下品, 還是那些粗心大意的夥子, 居然連價錢牌也未磨掉, 便急不及待要替禮物穿上外衣了。



日本的包裝是一門藝術, 當然他們也講究速度, 笨手笨腳的人絕對不能擔當這種差事。包裝好比銷售鏈臨門一腳, 無論運輸過程如何有效率, 服務如何體貼入微, 但是最後的一重工夫稍有瑕疵, 對日本人來說, 就是失禮, 真所謂「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包裝之為藝術, 我認為是因為日本人在包禮物時自覺或不自覺地恪守兩大原則, 首先是包禮物不一定需要膠紙, 上品是不用膠紙也可以包得紥紥實實的。其次是禮物紙和禮物盒在包裝和拆封的過程裡不可以有損壞。光是快, 做出來的成效不好, 是次貨。觀賞日本人包禮物, 又熟練輕巧, 成品又精美無瑕, 便了解甚麼叫做敬業了。

許多批評日本貨過度包裝的人, 不知就裡的人聽起來還以為禮物紙內空洞無物。但實情是揭開謎底後另有洞天, 一樣教人拍案叫絕; 中國有很多東西表面上很宏偉, 很巨大, 很精美, 但是揭開其中, 卻醜態百出, 真面目畢露, 標籤為「金玉其外, 敗絮其中」也不太過份吧。再說從環保的觀點看, 香港許多包裝用料, 例如月餅的膠托盤, 麵包外的膠袋, 拆開後無所用, 回收分類又不清晰, 只有掉進廢紙箱一途。

收到日本友人送來的鏡餅, 餅香甜美不用說, 禮物紙因為完整無缺, 實而不華, 可以拿來用作紙書套, 小心保存的話, 紙書套一用起碼可用上半年。常言道「循環再用」, 只有討人憐愛的東西才可以自然而然叫人留住, 怎會捨得把禮物紙隨便丟棄?

甚麼叫做環保? 講得極端一些, 就好比有些人的家裡堆滿雜物, 捨不得棄卻, 外人眼裡盡是一屋垃圾。對著這些人,你便會明白, 「環保」二字, 是不需要刻意灌輸, 不需要特別教育或者再教育的。喜歡垃圾的人, 天天抱著垃圾睡覺, 對這個人來說, 仍然是一種自我陶醉的享受。所以關鍵就是把它製造出來的人。日本人搞環保比中國人成功, 原因就在這裡。


禮物紙完全開封, 紙身仍然完整無缺。

2010年12月22日 星期三

冬至:給老師的信

何老師:

上個月跟M見面, 才知道老師已經退休了。沉溺在工作間,身邊許多一直照顧我的師友都幾乎遺忘了。

昔日上老師的中國文學課, 遊走古今,見莊子、蘇東坡、馬致遠,彷如有朋自遠方來。每憶起那些快意,便想回到母校走一走......原來一恍眼已經是十六年前的往事了。

老師不在母校,賀年卡不知要寄到何處了。沒有老師的聯絡地址,只有這個電郵。大學生考試完了,急不及待收拾細軟離去,這段期間留在校園,感覺很有讀書的意欲,躲藏野貓的庭園、吃得飽滿的金魚水池旁、遍地枯葉的山路,這陣子充滿了寧謐和舒泰。



今天是冬至,在案頭一大堆文件之間,想起老師。據聞過幾天又刮大風了,請老師保重身體,祝福老師生活愉快!

學生
J敬上

敬愛的中學老師「維基百科」條目:http://zh.wikipedia.org/zh-tw/何福仁

2010年12月10日 星期五

無視國際人權公約的大國笨豬

挪威諾貝爾和平獎的選舉委員會, 一百一十年來都是獨立超然, 獨立於挪威政府, 就連二次大戰期間強悍的希特拉對委員會一再施壓也無濟於事。今天東方的一個大國勃起了, 自以為財雄勢大, 可以隻手遮天; 七嘴八舌, 限制國民離境, 抹黑諾貝爾和平獎, 甚至網絡鎖國。只不過越是禁, 越多人想了解獲獎人的背景, 也越是顯得這個大國毫無自信, 也沒有風度。

可憐的挪威政府, 竟然被和平獎株連其內, 連正常的經濟交往、貿易合作也受到影響。中國聲稱, 是諾貝爾和平獎選舉委員會把事件「政治化」, 這是荒謬所在。一個和平獎, 每年只有一個, 舉世無雙, 因拿不到獎項而生妒忌, 生猜疑情有可原, 得不到獎項的自然會認為選舉不公。但是硬要把事情提昇至國與國之間的層面, 才是將議題政治化的始作俑者。可笑的是, 為了抗衡諾貝爾獎, 竟然另起一頭三不像, 堆砌所謂「孔子和平獎」。孔夫子給不肖子弟借屍還魂, 仍要為政治任務奔波, 很是可憐。而且孔子跟推動和平有沒有關係這個命題, 本身就成疑問了。無獨有偶, 陶傑先生便指出孔子是一個好戰的政治人物。中國外交部抨擊挪威當局自編自導自演一場鬧劇, 其實是自打嘴巴。

至於身在挪威的華人、留學生, 其主張與其身份實在不符。形軀置身歐洲了, 眼界還是那麼狹窄, 胸襟仍然抱著大中華帝國思想, 仍為中國共產世界護航, 真令中國人丟假。當地一個海外聯誼會的會長甚至宣稱, 鄧小平才有資格獲頒和平獎, 理由是他餵飽了十多億人的肚子, 還宣稱吃飽就是人權, 就是民主云云。憑這句話, 封閉政權下的恐怖感表露無遺了: 十多億人吃飯燒柴, 要看一個老人家的面孔。即是老夫有錢, 你不卑躬屈膝, 便沒有飯吃。有飯吃便是人權, 與街頭巷尾依靠行人施捨的流浪貓狗等量齊觀了。這樣解釋democracy和human rights, 這樣的見地, 枉費了他們在歐洲所吃的所喝的。

至於批評挪威政府硬把西方價值套在中國身上、公然挑戰中國司法等, 更甚是多餘。中國政府未免太言重了, 別人頒一個獎, 你老兄不認同, 沉默不語便是了, 四處張鑼反而顯得自己像個長不大的胖小孩, 更使這個和平獎顯得更有說服力。下次香港特區政府頒授金紫荊獎, 真的要認真想想老外的價值是不是又入侵大中華帝國了: 穿禮服, 上台領受「荷蘭水蓋」勳章, 赤裸裸就是西方文化的產物。說到有沒有挑戰中國司法制度, 似乎是不著邊際的批評, 法官判了A氏有罪, 我認為法官判錯了, 只要提出理據, 便有質疑的權利。 中國語文有「冤情」、「冤獄」這些說法, 就是任何判決都不是絕對的真理。連質疑的容忍也缺乏的國度, 正好說明這個國家既沒有民主, 也沒有人權。

大國不只是面積大, 人口多, 錢多, 軍隊強便是。一個國家沒有氣度, 沒有識見, 沒有包容, 就永遠沒可能得到國際間的尊重。不能怪很多外國人心底裡都瞧不起中國人。不能怪這個世界對中國不公平, 不能怪西方人「反華」, 是中國仍然停留在古代「神州不滅」、「華夷之辨」、「天朝大國」的思維罷了。

延伸閱讀: 陶傑, 「孔子好戰」(《蘋果日報》, 2010年12月10日

2010年12月5日 星期日

Kendo and Reiho of the Japanese society

1. Explain the requirements of Ippon (一本) in Kendo

Like many other martial arts, hitting the correct targets of one’s opponent with a legitimate position, a good posture (構え方と足の位置と踏み方など) and polite manner is a basic requirement of getting Ippon. But learning Kendo is not only learning how to fight using our shinai. Instead we are learning how to co-ordinate our body, the shinai and our mental condition together. Our body, our mind, as well as the way we use our shinai determine whether we can get Ippon.

A valid hitting position with shinai (打突部で正しく打つこと) is judged by the angle and distance we are cutting the men, kote, and dou. Like cutting a watermelon, our shinai works most effectively if we use the sharpest part (i.e. 刃すじ, the opposite side of つる) against the target. To make sure we are using the sharpest part to hit, we have to control our distance with the opponent once we decide to proceed. It is very important to manipulate the sharpest part of the shinai. No matter we are going from a far-away distance (遠い間) or proceeding within the distance between two shinai.(一足一刀), 13 to 15 cm from the tip of a shinai (剣先) is the most effective part.

Spirit is very essential. A good kiai(気合) strengthens our fighting spirit, while a weak kiai will weaken our power and slow down our speed and accuracy. A good coordination between our mind, our body and our hitting means that our voice, our energy and posture are in harmony. In Kendo’s jargon, it is called ki-ken-tai-icchi(気剣体一致)

A good hitting is not completely accomplished without a zanshin (残心), in order to make sure that your opponent does not strike back suddenly. To get IPPON successfully, a good preparation, a good timing, effective hitting and keeping your mind in cautious and concentration are indispensably required.


2. Why do we learn Rei/ Reiho in Kendo (礼.礼法)

Rei and Reiho are two sides of a coin but they should be explained separately. To be concise, Rei is of the utmost importance in Kendo. It is always said that Kendo starts with Rei and ends with Rei (剣道は礼にはじまり、礼に終わる). While Reiho is a way to keep our looking properly and to train our manner politely through a set of Reigi (礼儀). This includes our standing posture and sitting posture. In Japanese, it is called “ritsurei” and “zarei” respectively.

Both Ritsurei and Zarei emphasize that we should respect each other all the time inside a dojo. Whatever we are standing and sitting, keeping our backbone straight and keeping our eye-contact with each other is a basic manner. Actually, kendo training is a good way of self-cultivation. A good manner with a tidy, modest, respectable, and decent appearance is a universal criterion to judge one whether she is an educated person. Therefore sometimes we may think that kendo is not only teaching us a martial art, a sport, a physical game, but also giving us a comprehensive, all-round nurture of ourselves.

In other words, learning Rei/ Reiho is knowing oneself, which motivates us to grow and become mature. When Rei is represented by Ritsurei, it reminds us all the time that getting wins cannot achieve through violence and bad-tempered. Bowing to the dojo and bowing to each other is a way to learn how to maintain one’s manner, discipline and show our kindness to people. Zarei trains our way of breathing and concentration. We begin to realize that a smooth breathing and knowing how to calm down ourselves is a stepping-stone to our next step. Not only for doing keiko on the class, but this training can also apply to our daily life as well.

It is very natural to study Rei/ Reiho when we start to learn Kendo. Why did we choose Kendo instead of other martial arts in the first place? Kendo is somehow a mirror of Japanese way of thinking. Rei/ Reiho is then the very basic common sense that is widely shared in the Japanese society.

* Written for the occasion of 6th Regional Kendo Championships Dan Examination
(4 December 2010, Hong Kong)

2010年11月30日 星期二

申請主辦亞運會, 所為何事?

香港運動員黃金寶先生在立法會公聽會上呼籲議員贊同港府申請主辦亞運會。

這下子呼籲, 要求的不是短期的開倉派米, 今天要求的, 是十多年後的一項大工程。為了這項工程, 據聞政府預計花費六十多億港元。這就奇怪了, 剛結束的廣州亞運會, 花費近二千億人民幣, 十多年後, 香港的物價是怎樣的模樣? 憑甚麼香港可以如此化算? 我們在贊成與否之前, 是否必須客觀地想清楚? 例如今後數年建材和維修費用的上漲幅度如何? 因應交通需要加建的道路設施等需要增撥多少資源? 為何政府當初的預算(超過一百四十億)與今天向公眾交代的數字有那麼大的差異? 這些疑問, 相信不是身處在外的黃金寶先生可以預計的吧?

黃先生說得對, 辦亞運, 不只是成本的問題。假如不考慮一百億或者一千億這些天文數字, 便要想花了錢是否值得了。就像搞婚宴, 只要大家深信, 這是一生人一次的話, 成本似乎不是一個問題, 但我們還是應該想一下, 為了一晝的吃吃喝喝, 花費巨額, 是否值得? 為了紀念一個快樂的日子, 新人可有其他選擇? 為了搞一個為期不過半個月的運動會, 增加納稅人的負擔, 值得嗎? 具體一點去想, 香港搞亞運, 可以得到甚麼? 是國際間的認同嗎? 是一份光榮嗎? 好了, 廣州比香港搶先辦了, 那又如何? 政府一面說好的運動項目得到大眾注目, 真的嗎? 真的是每個香港人都關心亞運會的比賽嗎? 退一萬步, 即便香港人人愛體育, 但香港是不是需要自己做搞手, 是兩碼子的事情。好比一個人好飲好賭好嫖妓, 那是不是說這個人最好自己開賭場開妓寨呢?

當然馬上有人會責難這個類比不恰當。然而, 不可忘記, 中國在沒有辦過奧運和亞運以前, 早就是世界的體育大國了, 搞一次國際性的運動比賽, 不過是錦上添花。如果這樣說是正確的話, 那麼希望訓練高水平的運動員, 跟是否身為主辦國家或地區並沒有必然關係的。再者, 昔日的主辦者假如是一份殊榮的話, 往後的主辦者是否都是一樣呢? 這也是說不定的。上世紀六十年代美國人已經登陸月球了, 今後世上任何一個大國聲稱再派太空人登月, 已經不算是創舉, 不算作偉大。人家半個世紀前早就做得到了, 有甚麼好奇怪。這就好比一場賽跑, 人家十四分鐘跑畢五千米, 你花了兩個小時終於跑完了。雖然其體育精神可嘉, 但是否因此得到萬千景仰, 便可圈可點了。政府大花公帑, 但願不是為了追求這個虛榮心便好了。

大概黃先生跟一眾香港運動精英最希望得到的, 是較佳的練習場地, 更全面的體鍛環境, 替香港政府說些好話不過是權宜之計吧! 眼下香港的體育場館, 供不應求, 場地大多狹窄, 而且使用規限多多, 前線員工的工作態度僵化最為人垢病。場館來來去去都是屈指可數的球類, 可有照顧其他在國際上頗受歡迎的運動, 例如柔道、劍道、棒球等需要? 似乎無論香港要不要申辦, 改善現時的場館設施, 早已是刻不容緩的課題。

延伸閱讀: 潘小濤,「亞運與一味追求金牌的舉國體制」, 《都市日報》, 2010年12月2日

2010年10月18日 星期一

貧窮問題與你何干?

F: 香港貧窮的問題真的將要變成世襲嗎?

發一下嚕囌的回應:
你有空的話, 不妨找個週末駕車到深水埗、天水圍、上水等地走走, 你便會知道上面說的話是否真確。 我在天水圍教過書, 頗有親身體會。你們擔心的問題對住在天水圍的家庭來說太遙遠了。他們擔心的, 是家裡可以買一台電腦嗎? 到哪兒可以上網? 可以去尖沙咀、中環走一趟嗎? 明年還可以負擔書簿費嗎?不用想要到外國旅遊了, 下課後還得趕回深圳的家吃晚飯呢! 你設想一下, 你負責的一班40人的學生之中, 超過一半來自單親家庭, 大部分的父母是剛從大陸來港不足七年的。單親家庭的母親, 每天做足七天, 一個月只掙四五千元, 便要養兩三個小孩子。如果你是那些母親, 當如果教育他們? 香港的人口政策太失敗了, 來港的, 一是窮光蛋, 一是挾著一筆天文數字的鉅款來港炒賣樓房。這些人, 對香港的發展有沒有幫助?

延伸閱讀:http://www.youtube.com/watch?v=VgZ6cdDZ6I4

2010年9月18日 星期六

誰更應該反省?

民族狂躁症, 產生太多不必要的悲劇。看大陸一些暴民走到別人的大使館門前, 高聲喝罵之狀, 一副潑婦罵街的模樣, 外國人看見, 不過是一小撮頭腦簡單的網民在鬧事。因為集體過度亢奮, 才會因為兩隻船在海上碰撞,最終引發許多非理性的行為發生。

尖閣諸島(即中國仍然堅稱的所謂「釣魚台」)自上世紀七十年代便有主權之爭, 爭拗無日無之是一件事, 但是中國一小撮暴民把不滿宣洩到日本人學校、日資企業以至日本國內的公共機構, 便顯示了捉錯用神的荒誕。人們打了你的左臉, 你不聽主耶穌的訓誨, 讓對方再打你的右邊臉也算罷, 你忽然神經錯亂, 找了一個小孩子來痛揍一頓, 就是非理性的行為。顯然, 這是一個大國缺乏自信的幼稚舉措。

甚麼叫做理性? 看看日本國內的主要報章社評, 便是最佳的學習典範。

例如上面的《朝日新聞》, 取態則比較溫和, 而且還高度讚揚中國已故領導人鄧小平對推動兩國和平的貢獻; 反觀下面的《產經新聞》, 一方面抨擊日本政府處事不夠強硬, 更嚴詞指責中共政權是導致撞船事件升溫的主謀。在政府操縱傳播媒體的國度, 報章的取向一言堂, 稍稍偏離主流見解的聲音就馬上成為箭靶; 相反在民主開放的一等國家, 國民完全有自由根據雙方理據取捨, 理虧的一方自然會被大眾唾棄, 不用等中國「冀青」特意出來指責日本報章渲染事實。是非黑白, 國民自有發表意見和立場的空間, 不用外國人說三道四。

所謂「主權爭拗」, 中國主流的取態數十年如一, 依舊是那句慣用的陳腔濫調, 好一句「自古就是中國的領土」。公元7世紀正值盛唐之世, 今日俄羅斯大片領土, 包括吉爾吉斯坦(Kyrgyzstan)、塔吉克斯坦(Tajikistan), 還有阿富汗(Afghanistan), 以至北韓部份地區, 都是唐朝的疆域。至二十世紀初年, 今天的蒙古共和國全境一併屬於中華民國。勉強以「自古就是中國的領土」這個理由抗辯, 卻無視那些島嶼分明有很長的時間實際上已不再屬於中國, 那就等於聲稱, 阿富汗和蒙古都是中國的領土。如果這樣說的話, 肯定會世界大亂, 因為意大利人也可以聲稱, 整個歐洲也是意大利人的, 因為歐洲大陸自古便是羅馬帝國的領土; 荷蘭人也何嘗不可以抗議漢人搶了他們的福爾摩莎(Formosa)?

中國人為了證明這個「古以有之」, 真的用心良苦。今年6月22日《都市日報》便刊載有人尋回清代沈復《浮生六記》中的《海國記》, 說明「發現」鈞魚島的時間為1808年, 「比日本人早76年」。有人以此作為證據, 說明中國人比日本人更早「發現」這個島, 於是推論中國擁有主權。這又是幼稚的想法。發現美洲新大陸者是誰? 是今天的美國人、加拿大人嗎? 都不是。單憑最早發現一個地方便能馬上擁有主權的話, 世界版圖應該要趕快重新規劃才是。起碼英國、西班牙、葡萄牙的領土應該比今天大上很多倍了。

況且, 1808年是甚麼年代? 清廷是滿族人, 以當時的觀念, 滿族是外族人, 跟元朝蒙古人管治中國一樣, 漢人恨不得想辦法趕走他們為快。外族人佔領了一個地方, 到後來因為國力衰弱, 給另外一個國家佔領了, 是歷史恆常的現象。所以忽必烈(Kublai Khan)雖然建立起橫誇歐亞的龐大帝國, 可是他老人家亡故後, 帝國便四分五裂。今天的蒙古人可曾對中國人、歐洲人聲稱:「趕快歸還我邦自古有之的聖土」? 現代社會講求法律依據, 早於明治初年已屬於日本領土的尖閣諸島, 至1972年美國也是依照國際法將尖閣諸島的主權交還日本。與尖閣諸島共享一百多年歷史長空的日本, 跟十八年前才匆匆立法聲稱主權的中國相比, 日本管有這些列島的歷史, 肯定比中國悠久。日本人才有資格講「古以有之」這句說話。


至於把撞船事件跟東海油田紛爭、神戶動物園熊貓死亡事件、日商收購香港西貢海下灣等混為一談, 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干的事情, 中國人硬要把這些事情捆綁起來一起處理, 還「義正辭嚴、正襟危坐」地說姑勿論帶來多少金錢上的損失也不打緊, 誓要杯葛到日本旅行云云。這些想法, 簡直莫名奇妙。看見香港有團體因為撞船事件, 紛紛拉起標語, 痛心疾首, 大叫「打倒軍國主義」, 便感到很可笑, 兩艘船隻碰撞, 跟「軍國主義」何干? 中國人間歇性「上綱上線」這個老病又發作了。無論怎樣去看今天的日本, 都跟「軍國主義」拉不上任何邊緣。要日本男人少一點到歌舞廳玩樂還可以辦得到, 要他們聽政府拿起槍、上戰場, 恐怕比畢菲持(Warren Buffett)說服中國富豪捐掉家財難上百倍。

斜陽映照中環交易廣場,對面的日本語文化協會依舊人聲鼎沸, 是前來上課或者剛剛下課的學生不住的出出入入。他們才不管上面那些無稽的報導, 繼續享受日本文化的美, 欣賞日本文化的可愛和深沉。不管東海一帶碰多少次船, 日本貨依舊是充滿創新、帶來驚喜和滿足的源頭。太古城依舊人流如鯽, 幸好香港人大多還是頭腦清醒的。無謂的政治論爭, 多談對健康無益, 還是不用理會最好。